2011年3月22日 星期二

《論規劃諮詢的誠信如何破產》

----《環珠江口宜居灣區計劃》民間研討會文字記錄


按:由廣東省5個市政府及港澳兩地特別行政區政府所主導的《環珠江口宜居灣區重點建設行動計劃》,受盡珠江三角洲各地爭議。除了諮詢模式飽受批評之外,更引申出香港「被規劃」及一國兩制等不同爭議。
事關香港人於未來的生活規劃,理應由香港人自行尋找共識。為此,社區發展動力培育與香港城市大學當代中國研究計劃合辦《環珠江口宜居灣區重點建設行動計劃》研討會,讓民間及公民社會打破被諮詢的角色,主動為香港人的未來規劃進行探討。研討會笫二節由陳劍青(新界東北發展關注組成員)講述政府在規劃諮詢方面的問題。
從諮詢手法看香港規劃問題 灣區計劃的諮詢期只有短短18個工作天,以前從未試過有這種情況,例如政改諮詢期都有3個月,這種隱形式諮詢令許多香港人不明所以。故此,今次我們會由灣區諮詢所引起的問題作討論。
灣區計劃應從新界東北開始說起,因為最受灣區計劃影響的是一班被規劃、被強迫改變生活方式的人。現在這些規劃出現在新界東北的非原居民村,村民戰後開始在當地住了三代人,許多仍以務農維生。
新界東北多次被規劃 居民失尊嚴
新界東北的鄉郊早在98年董建華時期,已被規劃成「無煙城」,受一種類似公眾利益的論述,例如香港人口急升、不夠地方住等,於是要剷平新界鄉村農地開拓新市鎮。可是,政府的估算「出錯」,例如在98年估算香港人口在2011年達840萬人,事實是2010年年底香港人口的數字只有709萬人(統計處數據),與當年政府估計的相差甚遠。這種「樂觀性估算」無日無之,為這些盲目開發提供了「合理」數字與公眾理由,蓋過了規劃背後龐大的利益輸送及區域融合等目的。
在2000年,新界東北鄉村開始面對另一個問題,就是因地產利益而飽受逼遷和收購,例如馬屎埔村就被單一地產商收購,在馬屎埔住了五、六十年的非原居民在零賠償的情況下被逼走。其後新界東北發展項目在2004、2005年擱置。但到了2007年,曾蔭權以十大基建為名,重新提出要配合區域融合。而現在,到現在,新界東北鄉郊又面對一個新敵人----灣區計劃。
新界東北鄉村由98年到2011年間多次被規劃,村民覺得這種規劃方式令他們失去尊嚴,因為十多年來政府一直無被諮詢他們的意見,但生活了數十年的土地就要被規劃和發展。這班新界非原居民是灣區計劃真正的苦主。由新界非原居民的苦困可以看到,灣區計劃的諮詢模式問題多多,我們必須要了解一下它的諮詢程序到底是怎樣的一回事。
從公民參與階梯看規劃諮詢
近幾個月來,新界東北發展關注組參與灣區計劃倡議和抗爭,第一階段的灣區倡議工作的成果就有以下4項:
1) 過萬人加入 Facebook group,表態反對灣區規劃。
2) 「成功上訪」,不用親身到中南海都能逼使溫家寶要主動回應香港沒有「被規劃」。
3) 引發討論:主流媒體、社論、評論都雀躍議論關心此事。
4) 聚合了一班關心區域融合及規劃自主的志士,建立關注灣區計劃網站。
這些成果反映了香港市民關注珠三角融合,已準備好討論區域融合的議題。而在灣區計劃中,諮詢是一個關鍵詞,因為很多市民是源於對諮詢手法抱有疑問,才去關注整件事。
關於城市規劃的公民參與,可用著名的公民參與階梯 (The Ladder of Citizen Participation, Arnstein, Sherry R. ,1969)去說明。公民參與階梯共有八層,主要分為由公民掌握權力(Degrees of citizen power)、象徵式參與(Degrees of tokenism)和受政府操控(Nonparticipation)的參與這三大層面。
第一種是受政府操控的參與(Nonparticipation),政府透過操縱(Manipulation)或教化(Therapy)誘導公眾接受其政策;第二種是象徵式參與(Degrees of tokenism),政府只在形式上作出諮詢(Consultation)或純粹通知(Informing),公眾無權參與決策;至於高層次的參與,應該是伙伴(Partnership)關係,政府與公民合作,共同擁有決策權;又或者是授予權力(Delegated power),政府授權公眾自行成位組織作決策和處理問題,甚至是公民控制(Citizen Control),由公民決策政府的政策規劃和執行。
公民參與的階梯常用於評價公眾諮詢的參與程度,而公民參與階梯是所有做規劃的人都應該認識的。近來有一篇報道引述某位專家指中國十二五規劃諮詢的民主程度勝歐美,怎樣才是勝過歐美?會否比公民參與的八層階梯更勝一層,有第九層,超越了公民控制(Citizen Control)?他們的講法是十二五諮詢是全民共同構想,政府花了很多錢在團體、智庫購買公共政策,全民「已參與」了十二五規劃。
公眾無從參與灣區計劃諮詢
就報道所見,內地在十二五規劃的民主程度相當高,但為何在十二五規劃裡面的灣區計劃諮詢卻只有18個工作天,令香港市民充滿疑慮。到底中央在香港規劃方面諮詢過哪些人?哪些團體?
根據我們的估計,「支持」香港規劃的諮詢對象主要有:特區政府、人大、政協、左派團體、專家學者、研究智庫(御用),而粵港澳三地市民在灣區計劃只值18日的諮詢期。人大、政協代表香港上中央參與規劃,但香港市民無從得知他們討論過甚麼,我們曾想聯絡人大、政協,但找不到他們的E-mail,亦不知他們的辦公室在何處,連敲門的機會都無,毫無公眾面向。而左派團體、專家學者和研究智庫,他們不能代表全港市民表態。灣區計劃已放入十二五規劃,是四項專項的其中一項,但粵港澳三地市民在灣區計劃只值18日的諮詢期。
政策背後不可告人的發展邏輯
在灣區計劃之前,有些實質政策曾在香港討論過,但市民並不知這些政策建基於區域融合的概念出發。例如十二五規劃將廣東省規劃成「核大省」,在2011-15年擴建20座核電廠,而在2010年9月,環保局局長邱騰華發表《香港應對氣候變化的策略及行動綱領》,結論指香港為應對氣候變化,應把核電比率由2009年的23%增至2020年的50%。由此可看出香港擴大核能的政策,其實是配合內地發展核電,擴大內需。我們把十二五規劃的內容,併上本地的一些諮詢項目(例如新界東北發展區)後,會發現這些政策和規劃,背後是為配合了融合的過程,但香港市民並不知道這項政策背後的發展邏輯。





除了核電外,另一個例子就是南海島嶼資源開發,早前香港政府以環保為理由,突然禁止本地漁民用漁網捕魚,本地漁民不知發生何事。香港南面有一大堆島嶼,原來十二五規劃寫了那邊的島是用於石油開發,或者是開發為旅遊島、海岸公園等。香港政府突然禁止漁民用漁網捕魚,又是與內地規劃是有關。 灣區計劃只是十二五規劃其中一部分,它們還有很多領域是我們未能認識。可惜,主流媒體已喪失帶出這些討論的能力。其中一個例子是香港至少與廣東省達成了52份粵港合作框架協議,但這些協議的內容是密室簽署條款,未曾公開,前海就是其中一個重點項目。這些協議全都與十二五規劃有關,但從未作出公眾諮詢,香港市民亦無從得知政府曾與內地作出哪些協議,而這些協議又會對香港造成甚麼影響。
港式公眾諮詢的缺陷
環顧西方民主國家的公眾諮詢,它的前提先有民主體制,但有時民主體制並不足平息公眾對某件事的爭議,故此政府須要作出公眾諮詢讓公民參與,這才是公眾諮詢的發展脈絡。民主國家是先有民主體制,後有公民參與。無民主體制基礎下的公民參與是相當奇怪的,以香港的可持續發展為例,回歸後政府成立了可持續發展委員會,這些委員會(尤其是近年)只為令公眾感覺上有參與公共政策,政府亦能合理化既定決策。然而,這種公眾諮詢是十分可疑的,因為大家不知這些概念、政策是由從何出來,到底由哪些人提出。
此外,專業霸業也是導致諮詢出現缺陷的原因。香港人十分相信專業,但其實學者、專家可以是御用的。例如在珠三角議題上,政府給研究經費予學者做一些限定主題研究,令學者的研究能配合政府的政策,兩者建立出經濟利益的關係。這就是香港專業的處境,重災區包括社工、規劃、地理、交通、經濟、工程。故此,大家在看新聞時要作出斷判,分辨發言的專家是代表某些利益,還是以獨立身份作分析,專業和職業是須要分開的。專業霸業亦出現在灣區規劃第一次諮詢,會上規劃署署長梁焯輝請了一班學者、專家發言,這班學者、專家明明就是灣區計劃的專業顧問成員,他們卻在會上扮作獨立人士身份發言。
事實上,香港的公眾諮詢向來充滿缺陷,反映香港政府的規劃諮詢誠信經已破產,以下是4個事例:
政府手法
規劃諮詢項目
誠信破產的過程

米已成炊

啟德發展(2006

很多人在第二期諮詢提出建多些公屋,但最終的政府方案減少公屋比例,聲稱因為其他部份已打樁


補做功課


皇后碼頭(2008

政府舉辦諮詢論壇有結果後,加插電話訪問諮詢「平衡」結論


民意消音


新界東北(2009

村民和公眾在諮詢期間反對政府開發鄉郊地區,但官員表示「基本上沒有公眾反對計劃」


終極暴力


禁區開放(2010

政府諮詢一個普通市民無法接觸的地區如何運用,縱容沒有資訊基礎下的空降意見

假諮詢下的規劃快車
未來灣區計劃的形勢將會是政府、建制派不停重覆定調,指香港沒有被規劃,然後迅速開展「本地」諮詢,按已定性的方向(見下表)在本地諮詢市民意見,維持本地仍然有自主權的幻覺。
表.工程諮詢出沒注意
  • 河套區:將濕地打造成「教育城」,作為深港融合示範區
  • 洪水橋:配合前海發展,將農地及非原居民村轉為讓16萬流動人口居住的新市鎮
  • 流浮山:打造成城市客廳,配合前海區的景觀及消費娛樂需要
  • 禁區:透過釋放新界二千公頃土地資源,將禁區線北移,並把邊境模糊化
  • 新界東北:將古洞北、粉嶺北及坪輋打造三個新發展區,會有十多條非原居民村及農業社區被消滅,製造跨境人口的「低碳社區」,將新界北打造成「大商場」
  • 深港機鐵:在珠三角競爭下出現的產物,中央批准深圳建前海作新金融中心。深港機鐵連接寶安機場、前海和赤臘角機場,經過后海灣及海豚保育區,替深圳前海發展金融及其他高端產業
  • 屯門西繞道:由元朗西部通路經過洪水橋直到赤臘角,將深圳灣口岸與港珠澳大橋接上
  • 北環綫:橫越整個新界北的北環綫,設站的影響會徹底把新界北鄉郊摧毀,例如鄰近「南生圍」、新田、牛潭尾一帶的鄉郊環境

在灣區計劃下的新界,如外科手術般被劃成一塊塊,而整個規劃預定在2020年完成,屆時深港提早融合。灣區計劃是一個較清晰的圖象,串聯了以往的一些規劃和政策。
民間對策抵抗被規劃
灣區計劃只是問題的開端,民間需要作出相應的對策才能抗衡被規劃。第一部分的對策是要找出相關的規劃諮詢文件,並普及規劃資訊;第二部分是在地抵抗,只要保住新界,就能保住香港,成功阻止被規劃;第三部分是概念解毒,讓大家重新理解融合和邊緣化等概念,了解被規劃後香港的服務業、金融業會北移至深圳,明白香港要有自主規劃才不免於被邊緣化;最後就是理念價值深化,包括民主規劃、另類發展、城鄉關係、經濟自主、城市權利等,多些思考規劃的理念,提出另一種發展模式。
現在我們所做的事就是傳播有關灣區和本地規劃的訊息,但這只是初步的行動。我們需要集思及各種支援,請支持新界北的環境、農民及村落抗爭,以及支持反對香港「被規劃」行動組的工作。
請聯絡我們
E-Mail:bayareaconcern@gmail.com
Facebook:http://www.facebook.com/PRDBayArea
網站:https://sites.google.com/site/bayareadiscuss/
講者:陳劍青(新界東北發展關注組成員)
記錄:劉彩珊

2011年3月17日 星期四

看着福島變成切爾諾貝爾

高官潛水 員工捨命死守


看到新聞指日本福島核電廠6個反應堆都出了問題,
而日本政府亦再無新方法解決核危機,連自衛隊都因怕輻射拒到核電廠救火,
美軍艦隊亦早已離開,值得注意的是,
自衛隊和美軍是有測輻射儀器,可自行測量輻射值,
福島核電廠所洩漏的輻射量,會否如日本政府公布般是個疑問。
6個反應堆不停升溫,只靠廠內50名死士灌水救火,無疑是杯水車薪。


昨晚無綫新聞訪問了核能專家,指無法機器人用進行救援,因為輻射會令機器失零,
灌水泥也不可行,因為在爐心未爆的情況下,灌水泥封頂只會妨礙散熱和加重壓力。
日本政府對核電廠束手無策,首相潛水,這班高官竟然想到調高福島第一核電站工作人員,
可接受輻射照射的劑量上限,由100毫希,增至250毫希


這是甚麼意思?原來人可接受的核幅射上限不是由醫學專業判斷,而是可由政府自行更改!
站在核危機前綫的福島核電站人員冒死堅守崗位,早已有犧牲的覺悟;
但這些安坐於辦室的高官想到的竟是更改勞工法例,
是為的是日後免被核電站員工或他們的家屬追討勞工賠償嗎?可恥!
日本提高福島核電站工作人員可接受輻射劑量上限

核能的本質 看清楚了嗎?

昨晚看了Discovery的搶救切爾諾貝爾 ( Battle of Chernobyl ),
才發現核事故的災害,比以前認識的更可怕,
名為清潔能源完全是誤導,核廢料所造成的污染,過了幾十年至上幾十萬年仍存在,
核能只不過是把高污染計時炸彈由不負責的成人手中,交給下一代承受。
通常提出反核能時,都會有人指人類不能不用電,除非返去深山住,
但我們在大規模應用核能前,有節省能源的習慣嗎?
有善用太陽能、風能等可應用的可再生能源嗎?
大家真的做好了與輻射共存的準備嗎?


這幾年間,旺角、銅鑼灣等地區的大型電子廣告板有增無減,
浪費電力之餘又造成光污染,滋擾居民。
香港位處亞熱帶地區,大廈的天台適合發展太陽能,
就連街燈都可轉由太陽能供電,但香港政府有做過甚麼嗎?
現在日本發生核事故,反應最慌亂的不是日本人,
而是搶購食鹽的中國人、香港人,商人照舊哄抬物價發災難財,
大家對輻射危害的理解,與2003年沙士時搶購板藍根無異。


新聞早已報道過了,中國在十二五規劃(2011-2015)大規模興建核電廠,
預計廣東省會興建7間核電廠,這些核電廠只用40-60年便要報廢,
但核廢料的遺害長達數十至數十萬年,中國政府會如何處理這些核廢料?
以中國政府「亮麗的往績」,大家真的相信它的核電是安全嗎?

選擇核能,人類可能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Discovery製作的搶救切爾諾貝爾 ( Battle of Chernobyl )為大家提供了一個答案。
50萬人用生命換來的「奇蹟」-----搶救切爾諾貝爾

搶救切爾諾貝爾 ( Battle of Chernobyl )【第一節】
1986426日凌晨123分,位於烏克蘭的切爾諾貝爾核能電廠四號機組於發生爆炸,反應爐1200噸的頂蓋瞬間噴入高空,釋放出大量輻射粒子。第一批趕往現場的消防員,在缺乏保護裝備的情況下救火,可是一直未能成功,他們暴露在致命的輻射值中,當晚有2人死亡,其後幾個月內有28人喪命,成為第一批核事故受害者。接下來,有50萬人與核奮戰。 當中有數千人犧牲生命,阻止第二次核爆炸。

搶救切爾諾貝爾 ( Battle of Chernobyl )【第二節】
1986427日下午5時,核能電廠所在地普利彼特市,當地居民仍未知發生何事,只被告知他們有2小時收拾行李離開,43千名居民登上政府安排的巴士後再沒有回過家鄉,有老人不願離開,幾周後被人發現他的屍體。城市瞬間變成鬼城,只剩下軍方人員及科學家,科學家們留在一間酒店內討論對策,但當時他們低估了事故的嚴重性,因為輻射粒子已飄移到一千多公里外。28日,輻射塵吹到瑞典,美國和歐洲用間碟衛星發現烏克蘭一間核電廠變成廢墟,不斷冒出黑煙。

搶救切爾諾貝爾 ( Battle of Chernobyl )【第三節】
蘇聯政府未能在事故發生後立刻掌握情報,令普利彼特居民在核污染中暴露2天,但危機不斷擴大。在毀壞的反應爐底部,1,200噸的高熱岩漿持續以3千度高溫燃燒,不斷在大氣中散發無數的放射氣體和放射塵,防止危機擴大的唯一方法,就是滅熄大火,封住反應爐。
核電廠爆炸後3天,莫斯科派出80架直昇機艦隊前去滅火,大火令高空溫度處於攝氏120-180之間。軍方直昇機的輻射測量錶測出超過上限數值,人體只要暴露半小時就足以致命,反應爐散發的強烈放射性熱氣流令直昇機難以靠近,機師只能隨機應變,向廢墟徒手空投80公斤的沙包,希望透過大量填沙與硼酸將反應爐的火焰悶熄。第一天出動110架機,第二天出動300架,當時,在反應爐上空的輻射量,已幾乎達到致命量的9倍。駕駛員不停來回投沙包,有些一天飛行多達33次,吸收了巨量的輻射。還處於輻射潛伏期的年輕的士兵們未知自己危在旦夕,可是,來看他們的醫生就知道其中有很多人會死。
51日,輻射塵隨風向四散到周邊地區,但政府隱瞞消息,指危機已過去,事實卻是輻射量超正常水平的好幾千倍,居民如常出外活動,暴露在核污染中。

搶救切爾諾貝爾 ( Battle of Chernobyl )【第四節】
52日,離核電廠7公里的切爾諾貝爾(台譯:車諾比)市居民被撤離,接着是電廠方圓30公里的所有村莊居民。13萬居民遷走,其中許多人已遭到嚴重污染。核電廠的裂口被6千噸的沙與硼酸填滿,但反應爐仍處於高熱悶燒狀態。10天後,權威的國際原子能總署長到現場視察。
在第一反應爐底部,有195噸核燃料在燃燒,高溫把沙都燒掉,堵住的表面開始出現裂痕。此外,堵住反應爐導致內部溫度更高,假如1,400公斤的鈾、石墨等物質與水接觸,便會引發另一次威力可比原子彈的的大爆炸,到時方圓320公里範圍變成廢墟,整個歐洲無法住人。
為阻止大爆炸,消防員冒死抽走底部的水,他們被稱為國家英雄,但餘生受盡輻射折磨。軍方空投2,400噸的鉛進入反應爐,雖然鉛令反應爐迅速降溫,但有些鉛被火熔化後蒸發到大氣中,20年後,切爾諾貝爾病童的身體仍殘留微量的鉛。在這場行動中,有600名駕駛員遭到輻射致命污染,可惜,他們的努力只爭取到幾天時間,爆炸的危機仍未解除。

搶救切爾諾貝爾 ( Battle of Chernobyl )【第五節】
要阻止爆炸,必須設法防止反應爐和岩漿往下塌落,因為地層下方就是供應全國食水的水層。輻射進入水層不單會發生大爆炸,更會污染東歐水源,甚至黑海。
1986512日,俄羅斯和烏克蘭礦區派遣了1萬名礦工進行地道工作,挖出共180公尺長、闊30公尺的地道,放置讓反應爐降溫的冷卻裝置。地道高達攝氏50度,在缺氧高溫的環境下,礦工只能拿掉面罩、脫掉上衣工作。他們用了1個月4天的時間挖出地道,地道口的輻射量高達300倍,全部礦工都感染到輻射,根據估計,有四分之一的礦工在40歲前死亡。

搶救切爾諾貝爾 ( Battle of Chernobyl )【第六節】
礦工們的努力阻止的反應爐向下塌,但要完全阻止核輻射,必須覆蓋損壞的建築物與清理受輻射污染的切爾諾貝爾區。一年內,十多萬官兵在切爾諾貝爾穿梭,清理放射性物料。有5名記者授權進入該區採訪,其中3名記者在壯年去世。10萬軍隊與40萬名平民,包括工人、工程師、護士、醫師與科學家來到切爾諾貝爾清理輻射物料,包括每幅牆、每條電綫、射殺沾着輻射塵的動物等等,最後,所有東西都要長埋在地下。
12星期後,最危險、最核心的部分-----核電廠反應爐,須用170公尺長,66公尺寬的鋼鐵混凝土石棺封住,工程人員製作組件,用超級起重機移動水泥牆,工人只能有幾分鐘時間放置機械,再遙距操作,以免吸入致命的輻射量。

搶救切爾諾貝爾 ( Battle of Chernobyl )【第七節】
工作人員在封水泥棺時遇上新的難題,就是要先清理好屋頂上含極高輻射的瓦礫,但清理瓦礫的機器人受輻射影響,電子迴路失控出現故障,3,500名年輕後備軍充當生物機器人,全身穿着鉛製防護衣,輪流在輻射量極高的地方工作,每人只能在屋頂工作45秒到3分鐘。

搶救切爾諾貝爾 ( Battle of Chernobyl )【第八節】
10天後,士兵們清除屋頂上瓦礫,但從此失去了健康。然而,這卻只讓屋頂的輻射值降低35%198610月,該區清理完畢,水泥棺封住核電廠,整個搶救行動總共有50萬官民參與,耗費180億美金。
20年後,切爾諾貝爾仍是一整鬼城,而當年參與搶救的官民,心贜、胃部、肝、腎、神經系統都出現毛病,無力恢復正常生活,也無法工作。可是,政府無視他們的困境,削減他們的福利金。50萬人中有2萬人在壯年逝世,有20萬人宣告殘障,剩下的人難苦求存,身體不斷受輻射侵蝕,更害怕自己的孩子亦會受輻射所害。


搶救切爾諾貝爾 ( Battle of Chernobyl )【九】
1991年蘇聯瓦解,有學者從混亂中拿了機密文件,揭發政府隱藏資料。核電廠爆炸後2周,已經有10,198人住院治療,但政府對外宣稱一切良好,還把正常人體能接受的輻射值提高了5倍,下令醫院讓人們回家。
除了蘇聯政府外,還有一個國家的政府極力否認核事故對人體造成的影響,那就是大力推動核能的法國。20年後法國,尤其是近東的科西嘉地區,出現的甲狀腺癌病例,性質與嚴重性跟車比諾附近區域所提報的病例相同。
----謊言比輻射殺死更多人。
輻射污染了土地,污染了食物鏈,導致生活在污染地區的人們患上甲狀腺癌,而他們的下一代也因基因突變而出現兔唇、缺眼、骨骼變形等殘缺。在白俄羅斯,有30萬名幼童受到污染荼毒,他們需要學習與輻射共存。

搶救切爾諾貝爾 ( Battle of Chernobyl )【完】
切爾諾貝爾核電事故讓人類見識到,在人類掌控下的核能本質,輻射失控的景象。2005年,核電廠的放射值仍超過正常的一百倍,雨水與侵蝕削弱石棺結構,須要動用10億美元趕及建造新石棺。一旦舊石棺倒塌,裡面100公斤的鈽足以害死上億人,而要讓半數的鈽消失,則需要245千年的時間。
今日,民用的核子發展持續進行,核能被視為解決能源短缺和全球暖化的方法。切爾諾貝爾已提醒了人類,這個選擇可能帶來的後果。

2011年3月14日 星期一

大亞灣應變計劃的意外發現

看到日本的核電廠曝炸,不其然想起如果大亞灣核電廠出事,
香港人應該點做好,所以拿翻N年前在天台文拿的大亞灣應變計劃光碟來看,
6分鐘長的片段主要是講政府各部門會做好應變,
看來大亞灣一旦有咩事,市民除左買機票走佬外都無咩可以做到,
本看唔想再花時間看,但最後竟然有個笑位,
前保安局局長葉劉淑儀的穿着青BB的衫,
連同個好耐無見的掃把頭出現在時代廣場-_-





睇返個短片的製作部門,原來是保安局......

http://www.sb.gov.hk/chi/emergency/dbcp/index.htm#


咁香港的地震應變計劃又是怎樣的呢,去天文台的網頁看,
結果..............



轉貼: 前核電廠技師的瀝血控訴

前核電廠技師的瀝血控訴
設施配管1級技士平井憲夫(1997年1月因癌症逝世)
生前的最後吶喊。

我不是反核運動家。這20年來,我一直在核電廠工作。社會上有聽不完的擁核反核理論,但我只想在這裡告訴大家:「所謂的核電廠是這樣一回事。」大部份的人都不知道核電內部的實際情形。希望大家有耐心把這篇文章讀完。所謂核電,跟各位所想的或許有點出入。在那裡,每天都有遭受放射線污染的工人,以及嚴重的岐視產生。

我的專長,是負責大型化學工場的內部配管施工與維修。快30歲時,日本掀起了一陣核電建設的風潮。核電內部有錯綜複雜的配管,正好是我發揮專長的大好舞台。因此我被核電製造商挖角,長期擔任工程現場的監督人員,一晃眼就過了20年。

「安全」是紙上談兵

1995年1月發生阪神大地震。地震隔天我到了神戶,看到傾倒的新幹線與斷裂的高速公路。不禁發起一陣省思。因為這些公共建設實在與核電廠有太多相似點。大家或許認為,核電、新幹線、高速公路這些攸關人命的建設,平日應該受到政府嚴格控管。但是看到倒下的高架支柱,不是混凝土裡夾雜著施工初期的定型木片,不然就是焊接處焊的亂七八糟。為什麼會發生這些事呢?這不僅僅是施工單位的不用心,其實問題的本質,是我們都太過於注重「理論上的安全」了。



「素人造核電」

核電廠裡面,鐵絲掉進原子爐、工具掉進配管裡卡住的人為疏失可說是層出不窮。為什麼會這樣?因為工程現場裡「有真功夫的師父」實在是太少了。不管核電設計有多完美,實際施工卻無法做到與原設計一模一樣。核電的藍圖,總是以技術頂尖的工人為絕對前提,做出不容一絲差錯的完美設計。但卻從來沒有人討論過,我們的現場人員到底有沒有這種能耐。
早期的工地,總是會叫經驗老道的老師父來做「班長」。他們比那些年輕的監督人員有經驗,並注重名譽,不允許錯誤發生在自己手上。但現在,老師父已幾近凋零。建設公司在徵人廣告上以「經驗不拘」做為求才條件。這些沒經驗的素人,不知道核能事故的可怕,也不知道自己負責的部位有多重要。東京電力的福島核電,曾因鐵絲掉進原子爐,差點發生席捲世界的重大事故。把鐵絲弄掉的工人知道自己犯了錯,卻完全無法想像這個錯會造成如此可怕的事故。這就是現在核電現場的實際狀況。

老師父一個接一個退休了。建商也查覺到這件事。因此把工程圖盡量分割簡化,做出連菜鳥也看的懂的製造手冊。菜鳥們在現場有如堆積木般地組裝各種零件。他們不知道現在到底在作什麼,也不能理解這個部份有什麼重要性。這就是核電廠事故頻傳的原因之一。

核電廠因為有幅射的危險性,很難在現場培育人材。電廠的作業現場既暗又熱,又必須穿戴防護衣罩,作業員彼此無法直接做語言溝通,這該怎麼把技術傳給新人呢?更何況技術越好的師父,就代表他進入高汙染區的頻率越高。他們很快就會超過規定的放射能曝晒量,無法再進核電廠作業。所以菜鳥工才會越來越多。

再舉配管的焊接師父來說吧!專業的焊接工,通常年過三十後眼睛就會不堪使用,無法完成一些細膩的工作。所以需要許多細膩作業的石油廠就不會再雇用這些工人。這些人為了生計,只好去願意雇用他們的核電廠工作。
大家或許都會錯意了。以為核電廠是多麼高科技的先端產物。核電不像各位想的這麼高級。這些菜鳥做的核電廠,日後必會為我們帶來無窮的災難。

「徒有虛名的檢查官」

好,或許有人會說就算核電真的都是素人蓋的,那好好監督它總行了吧。我想跟各位說明,監督系統才是核電更大的問題。真正的檢查,是檢查官指出有問題的部分說:「你這裡焊接黏的不好,來,我來教你怎麼黏。」這樣才叫檢查。但檢查官通常都沒有真功夫。他們只會讀著整理完善的報告書,聽著建商的精彩報告,看著漂漂亮亮的場地,表面沒什麼大問題就判定合格。這就是核電監督的真相。

以前在外演講時,曾經有一位技術官員在場告白:「說來很慚愧。我們的部門害怕去核電檢查會遭幅射污染,所以從不派自己人去現場檢查。總是找些農業部的職員去監督。昨天在教人養蠶、養魚的人,隔天就被派去當核電檢查官了。福井縣美濱核電廠的檢查總長,在上任之前是個負責檢查稻米的。」這些由素人發出運轉許可的核電,真的能信賴嗎?

東京電力的福島核電廠發生緊急爐心冷卻系統(ECCS)的重大事故時,負責監督該座核電的檢查總長竟然透過隔天的報紙才知道這件事。這件事還被媒體以「核電重大事故,檢查官被矇在鼓裡」為標題大肆報導。其實也不能怪電力公司。在十萬火急的事故現場,排除事故都來不及了,誰還有空去向一個什麼都不懂的三歲小孩說明現在的狀況呢?所以他們不會把檢查官放進現場,所以官員永遠是狀況外。

檢查官不說OK,工程就無法進行。他們什麼都不懂,只懂的看表面,卻又擁有太大權限。我還在職的時候,就一直呼籲政府必須組織一個完全獨立的第三者機關,找些有真功夫的配管或機械組裝的老師父來當檢查官,他們一眼就能看穿哪裡有焊接不良或偷工減料。但是講了再講,政府的政策卻依然沒有改變。

「定期保養也是素人」

核能機組每運轉一年,就必須停機做定期保養。因為原子爐會產生高達150的氣壓,攝氏300度的蒸氣及熱水,這些熱水氣會使配管的管壁或汽門嚴重磨耗。因此必須定期更換。但這些作業卻使工人遭受幅射污染。

核電廠插入燃料棒後,只消運轉一次,內部就會充滿放射性物質。進入現場時,工人必須脫掉所有的衣物,換上防護衣才能進場。防護衣的作用並不是保護工人,而是確保放射線不被帶出核電廠。因為測量工人身體幅射劑量的儀器竟是佩戴在防護衣裡面,而不是外面!

包圍在重重護具底下的工人們,必須在畏懼輻射污染的高度心理壓力下工作。在這種環境下絕對無法維持好的作業品質。就拿最最基本的鎖螺絲來講;我在作業前一定會告誡工人:「鎖對角才會緊,輻射才不會外洩。」但是他們的工作場域是布滿輻射的高度危險區,進去以後不消幾分鐘,佩帶在身上的輻射測量儀就會發出高分貝的響鈴,警告工人必須立刻退場。在進入現場前,我們雖會告知工人今天這個區域能待幾分鐘。但是現場並沒有時鐘,工人也因為輻射污染問題,無法自行攜帶手錶進去。大家都想在警鈴響起前趕快離開。整個心就掛念著現在到底過了幾分鐘?警鈴是不是要響了?管他什麼螺絲要鎖對角,反正有鎖上去就好了。人在這種環境下絕對無法精確工作,但你想這會帶來什麼後果呢?

「放射能被直接排入大海」

核電的定期保養大都在冬季。保養結束後,幾十噸的放射性廢水會被直接排入大海。而在平常運轉時,也會有每分鐘數十噸單位的大量廢熱水被排進海洋。但政府或電力公司卻總是滿口保證核電絕對安全,久而久之國民也對核電造成的環境影響變的莫不關心。

工人穿過的防護衣必須用水清洗,這些廢水皆全數排入大海。排水口的放射線值高的不像話,而漁民卻在那附近養魚。如果我們不正視這個問題,放任核電廠越蓋越多的話,後果實在不堪設想。

「體內的幅射污染最可怕」

核島區內的所有東西都是放射性物質。每個物質都會釋放傷害人體的放射能,當然連灰塵也不例外。如果是身體表面沾上放射性物質,沖洗乾淨就沒事。但如果是經由口鼻吸入體內的話,將對人體帶來數倍的危險性。負責打掃核島區的清潔工,通常是最高危險群。

進入體內的放射性物質,通常在3至5天內會隨著汗水或小便排出身體。但這些物質在體內循環的過程會對人體帶來打擊;更何況它們並不會百分之百排出體外。長年累積下來的放射能將會帶來疾病。

有去參觀過核能設施的人,應該都看過核電內部打掃的一塵不染的情形。電力公司的職員總是得意的說:「核電廠既漂亮又乾淨!」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放任灰塵飛散的話可是會擴大幅射污染呀!

我遭受了100次以上的體內幅射污染,最後得了癌症。我曾經畏懼即將到來的死亡。但我的母親鼓勵我,沒有比死更可怕的事情。因此我決定在死前站出來,把我知道的真相全部公諸於世。

「截然不同的作業環境」

放射能無論有多微量,都會長期累積在人體。但所謂的放射線健康管理,卻規定一年的曝晒量不超過50mSv就好。這是一件相當可怕的事情。因為我們依據這個量除以365天,算出一天可被曝晒的劑量。按照這個算法,核島區內的一些高污染區,一天只能進去5到7分鐘。但這麼短的時間根本無法完成工作。所以我們會要求工人一口氣曝晒三個禮拜到一個月的量,以順利完成工作。我們根本沒料到這短短的十幾二十分,會為我們帶來白血病或癌症等疾病。電力公司完全不告訴我們這些事情。

還記得有一次,運轉中的核電機組裡有一根螺絲鬆了。核電運轉中排出的輻射量相當驚人。為了鎖這根螺絲,我們準備了三十個人。這三十人在離螺絲七公尺遠的地方一字排開,聽到「預備,跑!」的號令後輪番衝上去鎖,一到那裡只要數三下,計量器的警鈴就會嗶嗶響起。時間實在太過緊迫,甚至有人衝上去後找不到扳手警鈴就響了。這個螺絲才鎖三轉,就已經花費了160人次的人力,400萬日幣的費用。或許有人會覺得奇怪,為什麼不把核電廠停起來修理?因為核電只要停一天就會帶來上億元的損失。電力公司才不會做這種虧本的事。在企業眼中,金錢比人命重要。

長達五小時的「絕對安全」教育

第一次在核電廠上班的工人,必須接受約五小時的放射線管理課程。這個課程最大的目的就是解除內心的不安。他們絕不會說核電廠到底有多危險,只會一再強調有政府嚴格管理,一切安心這些話。「社會上有一些反核份子很愛說輻射會帶來白血病或癌症等疾病,但那全部都是謊言,那些人都是騙子。你只要遵守政府的規定就不會有問題。」諸如此類的洗腦教育將持續約五小時。

當然不只限於核電內部,電力公司也常在社區內推廣這種「核電絕對安全」的教育。他們有時邀請有名人來演講,有時透過料理教室等等的文化活動宣傳,有時是把圖文並茂的精美文宣夾報。久而久之人們慢慢就會被洗腦,變成只會擔心「沒了核電,我們將無電可用」。

這二十年來,我以現場負責人的身分,為新進員工執行這個更勝於奧姆真理教的洗腦教育。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殺了多少人。核電工人總是對核電安全自信滿滿,就算身體狀況變差,也不認為與核電有關。因為他們從不知道放射能的真正恐怖。每個工人,每一天都持續遭受輻射污染。而負責人的任務就是隱瞞這些事情,不讓本人或外界知道這些資訊。

我長年從事這種工作,壓力日積月累,只能依賴酒精慰藉,而且每晚越喝越兇。我也常捫心自問,自己到底為了誰,為了什麼,每天要過這種充滿謊言的日子?一晃眼過了20年,終於連自己的身體也被輻射侵蝕的破碎不堪。

「核電廠出事時,誰要去救?」

有一次,東京電力的福島核電廠內,有一名工人不慎割破額頭大量失血。因為情況危急,非馬上送醫不可。慌忙的電力公司職員立刻叫來救護車,卻忘記他剛從高污染區出來,全身上下都是放射能,連防護衣都沒脫。趕來急救的醫護人員也缺乏知識,不做任何清洗就把病人直接送往醫院。結果所有接觸到他的醫生、護士都受到輻射污染,連救護車、病床等東西也不例外。整個村落差點陷入大恐慌。

大家看到重傷病患時會下意識地去搶救,無色無臭無味的放射能容易被人忽略。光是一個人就搞的天翻地覆了。如果核電廠發生大事故,大批居民遭到輻射污染時,誰要去救他們?這絕不是別人家的事,而是全國國民必須共同思考的問題。

「令人震驚的美濱核電廠事故」

核電事故往往被有意無意的忽略。大家都知道三浬島跟車諾比事件,卻不知道日本一直持續發生重大核安事故。其中我印象最深刻的,是1991年發生在關西電力美濱核電廠的細管破碎事故。原子爐中含有放射性的冷卻水,因為細小的配管破碎而外洩到海裡,只差0.7秒,失去冷卻的原子爐就要像車諾比一樣暴衝了。幸好值班的是個老經驗的職員,他當機立斷,手動開啟ECCS(緊急爐心冷卻裝置),避免了一場大慘劇。要知道,ECCS是核電廠的最後一道防線。使用ECCS系統阻擋下來的美濱核電廠事故,可說是一台載著日本一億人口的大巴士,在高速公路以一百公里以上的速度狂奔,踩煞車也不靈,拉手煞車也擋不住,最後撞上懸崖才總算把車子停下來的一場大事故。我只能說日本人,喔不,是世界上的人們太幸運了。
最後調查時才發現,原來是一組零件在事故發生時未能及時插入機組,導致原子爐在高溫攀升的情形下沒有自動停機。這是施工上的失誤。但卻從來沒有人發現,這座已運轉二十年以上的機組擁有這個致命缺失。這也代表當初建設時根本沒按照原設計施工。太長的就切掉,太短的就硬拉,這些設計師意料不到的事情,卻在工程現場理所當然的發生,也導致核電事故層出不窮。

「文殊試驗爐的大事故」

使用全鈽的高速增殖試驗爐─文殊(Monjyu),在1995年發生液態鈉外洩火災的重大事故。(譯註:高速增殖爐使用鈽做為核燃料。鈽為核分裂時產生之放射性物質,不存在於自然界,具猛毒致癌性。其原子分裂時能產生巨大能量,故適用於製作核子彈。普通的核電廠已純水做冷卻液,但高速增殖爐卻必須使用危險性極高的液態鈉才能達到冷卻效果。文殊爐在該事故發生後停擺了約15年。雖於2010年成功重啟試運轉。卻在稍後發生原子爐內上方的巨大零件脫落,直擊爐心的事故。因為爐內已受高度輻射污染,取出該脫落零件可說是難上加難。爐心內部的損傷情形也無法掌握,該爐至今前途未卜。)

這不是該爐第一次發生事故。其實從施工期開始,就一直事故頻傳。因為所長跟現場監工、裡面的師父都是我以前的手下,發生什麼事情都會找我商量。我雖然已經辭職了,卻又害怕核電出事會造成無法彌補的慘劇,結果在施工時期前後跑了六趟文殊爐。

有一次他們打電話來說:「有一根配管無論如何就是裝不下去,可不可以請你來看看。」一去後發現該配管完全符合原設計尺寸,周圍的零件也都安裝的好好的,卻怎麼也裝不進去。後來想了一陣子才恍然大悟。文殊爐由日立、東芝、三菱、富士電機等廠商共同設計,而每家廠商的規格不同。打開設計圖後可以發現,日立的設計圖把0.5mm以下的單位無條件捨去,而東芝和三菱卻是無條件進入,雖說是小小的0.5mm,幾百個地方加起來卻會變成相當大的誤差。這就是為什麼明明照著圖面施工,卻怎麼也做不好的道理。最後沒辦法,只好叫他們全部重做。畢竟這座原子爐背負著日本國的威名,花點錢是必要的對吧?

這座拼裝式的原子爐,會發生事故可說是理所當然。反倒是沒出事的話還比較不可思議。但是政府卻一再淡化事故的嚴重性。甚至把一些事故稱為「現象」。有一次發生事故,電力公司在縣議會報告時,又不改陋習地說:「關於這次的現象…」,我氣的在台下對著縣議員大喊:「什麼現象?這個叫事故!事故!」在這種政府的領導之下,也難怪國民對核電的危機感越來越低。

「日本的鈽變成法國核武?」

尚無能力做核燃料再處理的日本把用畢核燃料送到法國處理,提煉出具高度危險性的鈽。預計在文殊爐使用的鈽為1.4噸,而長崎核爆的那顆原子彈卻僅含鈽8公斤。請各位想想,文殊的鈽能做多少顆原子彈?

大部分的日本人都不知道,1995年,法國把這些來自日本的鈽挪用去南太平洋做核爆試驗。也有更多人不知道,再處理費用是法日兩國交易額的第二大項目。日本身為世界上唯一一個遭受核爆侵襲的國家,口口聲聲高喊反對核武,卻允許自國的核廢料變成核武,為大溪地的人民帶來輻射災難。

美、英、德各國都早已因安全考量及經濟問題,中止所有的高速增殖爐研究計畫。其中德國更是把已經建設好的原子爐改建成遊樂園,為當地帶來新氣象。世界各國都認為鈽不能拿來發電,卻只有日本仍堅持繼續開發文殊爐。

為什麼日本要這麼固執?因為這個國家的政府缺乏中止一項錯誤政策的勇氣。就拿核能政策全體來說,日本在剛開始發展核電時就一直沒有前瞻性的計畫,到現在過了幾十年,連廢棄物要丟哪都還不知道。而年輕人也漸漸地不再願意學者核工技術,造成人材嚴重斷層。

曾任原子力局長的島村武久,在退休後寫了一本名為「原子力講義」的書說:「日本政府的核能政策只不過是在自圓其說。其實根本沒有電力不足的問題。不敢明言拒絕美國的日本一口氣蓋了太多核電廠,搞的自己手上屯積了一堆鈾跟鈽,不知該如何是好。世界各國都在懷疑日本是不是想搞核武。政府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只有不得不蓋更多核電廠來消費這些燙手山芋。」這就是日本這個國家真正的面孔。

「無法廢爐也無法拆除的核電廠」

日本國內有許多老舊的核電廠,政府卻不知道處理方式,只能任由它們繼續運轉下去。原來充滿放射能的核電不是想關就能關,想拆就能拆。位於神奈川縣的武藏工業大學裡面有一座100瓦的原子試驗爐。因為老舊不堪,造成輻射外漏而被停用。結果計算出來的修理費用是20億日幣,廢爐則要花上60億日幣,超過大學一整年的預算。現在校方也只好把它放在那裡,等放射能衰退後才能著手整理了。

普通的商業原子爐大都高達100萬瓦。真是令人莫可奈何。

「『關閉』,監視、管理」

為什麼原子爐無法輕易廢爐或拆除?因為核電機組內充滿大量的水蒸氣及冷卻水,如果停機後放著不管,水氣馬上會使機件生鏽,接著使金屬產生破洞,排放出放射能。核電廠只要插入核燃料棒運轉過一次,整座核電廠就會變成一個大型放射性物體。廢爐、拆除,談何容易?就算是放機器人進去作業,它也會馬上因為放射能而短路。

世界上有許多先進國家「關閉」國內核電廠。因為他們無法廢爐、拆除。只能「關閉」。所謂關閉核電廠,就是把發電機關掉,取出核燃料棒。但真正的重頭戲從這裡開始。

為了不讓機組內部的機件生鏽,造成輻射外洩。就算不再發電,也必須把水導入系統,維持機械運轉。當水壓造成配管磨損,或者零件毀損時也必須補修,以免輻射外漏。這些作業必須持續到核電內部的放射能完全衰退為止。
電力公司真的會完善管理這些毫無經濟效益的廢核電廠嗎?他們重來不思考老舊核電廠的處理方式,只會一昧計畫增設新的核電廠。我不得不說這個國家真是瘋狂。日本國內即將到達年限的核電機組有幾十座。會為這些核電的去向感到恐懼的,難道只有我嗎?

「無去無從的放射性廢棄物」

核電廠運轉後,每天都會不斷地產生放射性廢棄物。這其中有所謂的低階核廢料,名稱雖為低階,但其中也有待在核廢桶旁五小時就有生命危險的劇毒物質。一開始電力公司還把低階核廢料丟進海底。我在茨城縣東海核電廠上班時,那裡的業者就是把核廢料桶載上卡車,運到船上,最後丟進千葉外海。我常常想,這些鐵桶丟入海裡後應該不到一年就會鏽蝕。裡面的核廢料不知道變怎樣了?附近的魚不知道會變怎樣?

現在,日本把低階核廢全部拿去青森縣的六所村核燃基地存放。政府預計在那裡埋300萬桶核廢料,管理300年。但是誰能預料300年後這些鐵桶會變怎樣?300年後管理這些廢棄物的業者還存在嗎?

另外一種是高階核廢料,也就是用過的核燃料棒,經過再處理過程抽取出鈽之後剩餘的放射性廢棄物。這些高階核廢料(液態)必須與玻璃一起固化,並封閉在堅固的金屬容器裡。人類只要站在容器旁兩分鐘就會死亡。接著必須冷卻這些持續散發高熱的核廢料30至50年。等溫度降低後再把它埋入幾百公尺深的地底,存放1萬年以上!也難怪世界各國都找不到高階核廢的最終存放場。

至於核電廠本身,在停機後也將變為一龐大的放射性廢棄物。如果想把核電拆除,就等於將出現高達數萬噸的放射性廢材。我們連一般的產業廢棄物都不知道要丟哪裡了,這些核廢料到底該怎麼辦?

我在北海道演講時,曾提到核廢料必須管理50年,300年等等。那時有一個國中的小女生舉手發言:「你說什麼50年,300年這些話。結果做這些事的不是你們這些大人,全部都要我們,或是我們的孩子、孫子去做!我討厭這樣!」在場的大人,頓時啞口無言。

「身受輻射污染恐懼與歧視的居民」

「核電廠不會造成任何輻射污染」。這個謊言已經重複了幾十年。而如今,越來越多的證據讓核電集團無法再說謊下去。
核電廠的高聳排氣管,一天24個小時持續排出放射能氣體。周圍的居民每天都遭到輻射污染。

我曾經收過一名23歲女性的來信。她說:「我離開鄉下去東京就職。後來遇到好對象,連婚都訂了。他卻忽然提說要分手。他說他很喜歡我,也很想跟我在一起。但是他的父母告訴他,我是在福井縣敦賀那邊長大,那裡有很多核電廠,聽說住核電廠附近的人生小孩容易得白血病,他們怕自己的孫子也這樣,所以不准我們結婚。我到底是做了什麼壞事,要受到這樣對待呢?

請你想想,如果有一天,你自己的孩子跟核電廠附近的居民談戀愛,你能衷心地祝福他們嗎?核電廠衍生出來的歧視就在我們週遭。擔心核電發生事故是一回事,就算不出事,這種歧視也會隨時蔓延在人們的意識裡。所以我厭惡核電,核能破壞的不只是環境,它連人的心也一起粉碎。」

最後我想說一件令我震驚許久的事情。這是我在北海道的泊核電廠附近的共和町演講時發生的事。今天講的話大家可以通通忘記,但請千萬記住接下來我要說的。

那一天的演講是在晚上舉辦,會場來了約三百人。有為人父母的,也有學校老師,連國中、高中生也來了。演講結束後我請聽眾發問,這時,有一個國二的女生邊流淚邊把手舉了起來:
「今天晚上聚集在這裡的大人們,全部都是裝著好人面孔的偽善者!我今天會來,就是要來看看你們這些大人到底長什麼嘴臉。特別是會來這種聚會的大人,你們平常最愛討論一些農藥問題、高爾夫球場問題、核電問題。說什麼一切都是為了孩子,說什麼你們努力在搞運動。

我住在核電廠附近的共和町,24小時都受到輻射污染。我看過書上寫,核電廠及英國的核燃料再處理工廠附近的小孩罹患白血病的機率很高。我是個女孩子,長大後想要結婚生小孩,你們說說,我以後生小孩沒問題嗎?」她邊哭邊說,在場的大人卻誰也答不出話。

「你們都說核電廠很可怕,那為什麼要等到核電廠都蓋好運轉了才在這邊告訴我們這些事?為什麼當初施工時不去拼命把它擋下來?現在泊電廠的二號機都已經開始運轉了,你們這些大人到底在幹什麼?就算沒電可用,我也討厭核能發電!」
「我真的不知道你們今天在這裡辦活動有什麼意義?如果我是大人,自己有小孩的話,我一定拼上這條命也要去把核電廠擋下來。」

「現在二號機也開始運轉了,我將遭到雙倍的輻射污染,但我不打算逃離自己的故鄉。」

這時我問:「妳有跟媽媽或老師講過妳的煩惱嗎?」她說:「我媽媽跟老師今天都在現場,但我沒跟她們講過。班上的女生都在談這個話題,我們都害怕自己將來結不了婚,生不了小孩。」
這個問題,絕不僅只發生在政府規定的核災應變範圍五公里、十公里內。離核電廠50公里、100公里遠的地方,有數不清的國高中生們都抱持著類似煩惱。希望各位能意識到這件事情。

「有核電就無法安心生活」

話說到這裡,各位應該對核電廠有了一個新的體認了是吧?

車諾比事故已經是過去的事情。「想要維持都會生活機能,保障能源穩定,雖然有點危險,但我們需要核電廠。」尤其是住在大城市的人,更容易接受這種想法。

但這種想法是國家及電力公司砸下大筆預算,努力推行「核電是核能的和平利用」「我們嚴格控管核電,絕對不會出事情!」「海島型國家缺乏資源,核能有絕對的必要性」等等洗腦教育的結果。事情的真相,永遠被隱瞞在檯面下。
在座的各位都知道,核電廠出事不得了。那是不是不出事就沒問題了呢?什麼是核能的和平利用?只要有像我這樣罹患癌症的核電工人存在;只要有遭到歧視的周邊居民存在,核電就永遠稱不上是和平利用。

再請各位想想那些需要看管上萬年的核廢料。管理核廢料也需要電力跟石油。到時能源的總使用量絕對超出核電所產生的能量。而且負責管理這些東西的不是我們,而是往後世世代代的子孫。這到底算哪門子的和平利用?
我想請求各位,每天一早起來,仔仔細細地端看自己的孩子或孫子的臉龐。再想想國家積極發展核電的政策到底有沒有問題?特別是位於地震帶的日本,不只核電廠事故,還必須提防大地震帶來的影響。再這樣下去,早晚會發生無可彌補的悲劇。

因此我堅決反對繼續蓋新的核電廠。而運轉中的核電廠,也必須確實地逐一關閉。
只要有核電存在,真正的和平就不可能降臨於世界。請把美麗的地球留給孩子們吧!

關於平井憲夫:
1997年1月逝世。設施配管1級技士,核電事故調查國民會議顧問,核電勞工救濟中心代表,北陸電力志賀核電廠停止訴訟原告特別輔佐人,東北電力女川核電停止訴訟原告特別輔佐人,福島二號核電廠三號機運轉停止訴訟原告證人。「核電勞工救濟中心代表」在他仙逝後,因後繼無人關閉。